三月

一、
中場休息時我倚著正大樓五樓的欄杆，俯看莘莘學子們。考試實在是件殘酷的東西，在你花費無數美好的青春時光所讀的那疊厚重籍中，每個科目就化作輕薄的一張試卷，四道題目。而你在這短短幾十分鍾得振筆疾書與時間賽跑，東拉西湊恨不能榨乾了腦寫斷了筆刻透了紙，留下那知識的殘像。最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在這間教室中只有少數的人有「資格」通過這場測試。我考的所就那數百人搶那十來個名額，聽來竟似一場豪賭。陽光斜照在一位考音樂的女孩臉上，她正專注地看著譜揮舞著手臂，我的目光隨那指尖在空中時揚時頓，猜想著這是一首什麼樣的曲子呢？

二、
上班的時間總過得飛快，盯著電腦看到目茫茫又是一天。下班徒剩寂寥的夜與荒蕪的心相伴，看個影片吃點東西再上網蹓躂一下，倒也不難打發。

距離職也只剩下一個月，軍中的經歷不算的話，這該是我的第一份正職，國科會計畫研究助理。稱不上忙碌或悠閒，但比起部隊生活或一般上班族生活，是相對壓力較小的工作，不須管人也極少被管，更多的時候我只是被晾在邊疆獨樂其事，手中把玩著大量數字，敲敲鍵盤製成圖表，再練習看圖說故事之後，就是老師桌上那厚厚一疊的報告。「研究」或「助理」兩詞都與想像中的定義有所出入，幸而我對助理工作也沒存什麼幻想，這裡終究是計畫中的驛站之一，朝八晚五窩得了一時卻躺不了一世。

隨著離職日的逼近，近日倒是特別得到老師關照，希望我能考上研究所如之前所承諾的留下來繼續工作，更在別人面前褒賞了我一番。這倒是挺難得的，畢竟老師也從不吝於批評，然而畢竟還是過譽了。但是面對「 大未來」，我仍是不勝惶恐。當初設定的目標並未達到，怎可讓一份沒有靈魂的工作繼續侵蝕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