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23, 2007

無題

鉛雲堆疊的夏日午后,海邊的風只是慵懶地輕徐,偶爾牽來一絲散落岸邊的漂流木的芬芳。潮聲在耳盼用安穩的調子重複呢喃,極目望去是一片泛著浮光的寧靜海,很難想像前日風雨中此處竟是如何光景。但是,老天。面對如此佳景,我卻不知該換上怎樣的心情。

「哲...遠...」阿嬤鼓起氣力,從嘴裡吐出這的兩個音節,仍大大震動了我的心。大姨媽說外婆這陣子已經都不講話了,一方面身子不好,一方面恐怕也不想說罷。看著阿嬤羸弱的身軀,搜尋記憶中伊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張慈善也堅毅的臉龐,會在父母不在時塞一個紅包給我,會嘗試用不甚標準的台灣國語跟我聊天。但,也是年幼的我的輕慢,早已忘了阿嬤曾對我說過了什麼。當長大到能去瞭解阿嬤的故事的時候,伊已經不再說了。

聽媽說了些家族的近況,困貧老病,怎麼儘是些傷心故事?我想,每個家庭或多或少有它的難處苦處,總是這般風風雨雨也捱將過來。然後呢?我們是不是只是用那少許的歡笑與幸福來填補生命中巨大的痛苦與缺憾所形成的空隙,再回頭安慰自己:這樣是值得的。那麼,誰能告訴我,一秒發自內心的幸福愉悅可以抵得幾個鐘頭的心痛?用多少滴血、汗與淚來換一張綻放的笑臉才叫划算?

就這樣,面對生命所承載的重荷,我失去了臉面。我質疑著該換上怎樣的心情來面對才適切。或許,就像姨媽拿出那瓣榴槤與我吃。第一次吃著這樣的味道,我說不出它,究竟是好吃還是不好吃。